从煞费苦心省油,到各种任性吃油,再到重新控油......
杨文凭
资料图摄:张风
小时候,只要父母忙,我就会自告奋勇煮饭炒菜。全家一起吃饭时,妹妹常夸赞道:“还是老哥炒的菜好吃。”老妈就会露出不屑的表情,笑言:“放那么多油,肯定好吃啊。”未了,老爸附和一句:“败家子!”
上世纪90年代初,家里刚解决温饱问题,每年只能春季吃猪油,夏季吃菜油,秋冬季吃茶油,都是自家产的油。
每年春节杀猪,老妈就会把猪内脏外成片成块的“板油”煎熬成油,够全家吃整个春季。正月过后,层层金黄的油菜花绕满房前屋后,与粉红的桃花、洁白的梨花交相辉映,构成一幅美丽的天然画卷。不久,猪油还没吃完,老妈就火急火燎趁着大好春光,把油菜籽收割晒干,赶紧打成油,封坛备用。
我家还有两亩多的茶油树林,中秋节期间茶油果结满枝头,父母便带着全家老小进山采摘回来,然后剥壳,晒干茶油粒。这时,村里的榨油坊,要开始忙碌了,父母挑着茶油粒,跟着浩浩荡荡的人群,排队榨油,场面蔚为壮观。
尽管每个季节都如此操劳,但每种油都不多,如果不对每天的食用量均匀分配,就会有上顿接不了下顿的情况发生。所以,我总感觉肚子里没油水,就借亲自炒菜的机会,多放点油……
那时候,新进门的媳妇,只要一翻开油坛子,就知道这家人会不会过日子。去谁家做客吃饭,除了有酒肉,炒菜放油的多少,也代表着主人家的家境及好客程度。
后来,我们兄妹陆续工作,父母的压力骤然变小,家里再也不用“控油”了,每样菜都炒得油光可鉴,柔软可口。
再后来,超市里油品琳琅满目,我们各小家的食油也开始品类多了,花生油、大豆油、芝麻油、麻油,还有进口的蚝油、棕榈油、色拉油、橄榄油,几乎应有尽有。炒菜时可以根据每种菜的特性放不同的油,让每一道菜都发挥出自己最好的味道,餐桌变得更加丰富更加多彩。
父母再也不用为吃油而操心了,每年春节也不用费劲熬猪油了,也渐渐少种菜油、少摘茶油了,他们说日子越来越好,就不去受那个累了。
这些年,真是不愁吃穿,餐餐不缺或鸡鸭或鱼肉,我还隔三差五带着家人去外面饭馆打牙祭,肚子里从来不缺“油水”。
不知不觉,我开始有了小肚腩,脸上开始堆横肉,这下父母着急了,他们告诫我,每次炒菜时要少放油,而且尽量用植物油;他们经常劝我,不要总是外面胡吃海塞。
父母又拾掇起乡下的油菜地和茶油林,又用土办法榨油,捎给我,说是要让我吃回到“原生态”。
从煞费苦心省油,到各种任性吃油,再到重新控油,我家“油事”见证了普通人餐桌上的巨变及日子的日益红火,更见证了老百姓从满足基本生活到追求健康生活的心态变迁。
(原标题:“油”事)
来源:北京晚报编辑:TF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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