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宾如手写回忆录

荣誉证书和纪念章

老钢笔写旧故事，旧故事不乏新感情，“健康长寿最幸福”是《宾如回忆录》最近刚补充更新的内容：“过去60年我忙着替人看病，为健康事业奔走，而今我忙着将自己对健康、对卫生事业的看法写到回忆录里供大家参考，希望能为大家的健康做点力所能及的事。”

听王宾如说，回忆录一有新内容，便会在亲朋好友间传阅，健在的老同事直言：“这不仅是老王个人的回忆录，更是我们卫生人一生为病患、心系健康的写照啊！”打开回忆录，老人讲起了那些没被时光带走，一直珍藏在心的故事。

家贫人勤终学成 苦也担来痛也忍

1925年，王宾如出生于原松江县新桥镇三家桥农家。“那个年代，贫苦农家子弟要上学读书是不容易的。”所幸王宾如的母亲打小读过四书，很支持他读书，年幼的他不仅能进私塾读书，还能从母亲那里汲取知识营养。

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当年秋天，日军侵占了松江，王宾如不得不跟着父亲在家种田，三年后才得以返回学堂：“当时我在华阳桥小学读书，每逢周六傍晚都要走六里路回家，星期日在家帮父亲种田。”王宾如自认为他是幸福的小孩，因为他还有书可读，比他小4岁的妹妹从小便在家跟着母亲饲养家禽家畜，直到出嫁也没上过一天学。当时，他在华阳桥小学求学时因成绩优秀，曾跳过一次级，毕业后考进了原松江县立中学。中学只读了一年便征得班主任老师同意，一边在校读书，一边在外学医。“那时候经常起早摸黑，但既然要长本事，就少不得勤学苦练，就是想成为一名医生。”王宾如对自己的人生有清楚的规划。中学毕业时，他继续跟着当时的松江名医韩凤九学习临床医学经验，直到三年期满才独立门户行医开业。

如今，再提起学医的初心，王宾如说：“医生能治病救人。”原来，王宾如打小便目睹了不少人因为血吸虫病而丧失性命，他想通过学医救人救命。可以说，当时泛滥成灾的血吸虫病几乎成了他一生的痛，父亲69岁时因患血吸虫病病故。当然，这伤痛也成就了后来的他。比他小8岁的弟弟也曾患血吸虫病，但幸运的是，学医有成的他挽回了弟弟的生命。

开业行医多艰辛 救人救命不放弃

1946年，王宾如正式在华阳桥开业行医了：“我终于成为了一名开业医生！”这样的感慨包含太多的故事。据王宾如回忆，当时的他一穷二白，行医的场所是华阳桥镇上同学家提供的，吃住则依靠当初就读的华阳桥小学的校长。“开业之初虽异常艰难，但我过得很开心。”王宾如说这开心首先在于他的行医事业正式起步了，再者，他是当时华阳桥镇上仅有的8名开业医生之一，而且是年纪最轻的开业医生。

开业容易维持难。22岁的他悉心为病患服务，初出江湖便小有名气，这样的事为当时华阳桥镇的伪镇长等恶势力所不容，敲诈、诽谤等缠绕着他。虽然自己当时已几近“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但心地善良的他仍然坚持救人救命。他的好友许尚文患病，持续多日高烧不退，甚至一度出现昏迷，求治了当时松江县仅有的一家西医也不见好转，病入膏肓之际，家人几乎绝望，作为医者和朋友的王宾如没有放弃：“能多活几日也好啊，放弃治疗是万万不可的。”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和照顾，许尚文居然转危为安了。“当时，老许生病花费了不少钱财，我虽艰难，但我好歹身体康健。”在这样的想法下，王宾如不仅没收许家分文钱财，还在生活上接济老许一家。而今，老许一家也深念王宾如当初的恩情，每逢过年都会登门拜年，这样的习惯已经持续了近70年。“如今，我们年纪都大了，行走不便，电话里拜年一样开心，不要累着自己了。”王宾如这一席话被当时86岁的许尚文“怼”了回来：“没有当初的你，就没有今日的我啊！”许尚文的女儿也说：“王伯伯当初在那么艰难的情况下救了我们全家，倘若父亲的确行走艰难了，我们做子女的也少不得登门看望您的。”

“我行得正坐得直，一心救人救命。”当初的困难不仅没有打倒王宾如，还使他得到了病患和同行的一致认可，到其诊所求诊的病人越来越多，他成了名副其实的松江名医。1949年5月松江解放后，他被推选为松江县城东医务界代表。

一花独放不是春 众花齐放春满园

一家强不算强，众人强才能多救人。1950年初，深得同行认可的王宾如带头组织华阳桥联合诊所，“当时的想法很简单，发挥集体医疗机构的力量为民服务。”王宾如说得有点轻描淡写，但当时他干得很卖力。

既当医生，又当组织者，其实很不容易。”王宾如说转机发生在1952年，那一年，原松江县政府设立了卫生科，他一手组织的华阳桥联合诊所被改组为全民所有制松江县城东区卫生所，并任命他为所长。这样一来，集体医疗机构的规范化、有序化发展就变得容易了许多。但接下来的日子并不轻松，担任所长的他既做医疗业务，又负责全区联合诊所的管理和卫生防病工作。此后，卫生所经历了从城东到城东、城区、城西三区联合，再到原人民公社卫生院、原松江县卫生局的更迭，王宾如始终都在为卫生事业奔走忙碌。成立原县红十字会时，他组织发展红十字会成员800多人，组织编写保健员手册，参与街道、工厂保健员培训，设立红十字卫生站，开展简易医疗急救，促成红十字会工作网络成型。

如今回想起来，王宾如说：“风里来雨里去的日子虽然辛苦，但能够为群众做点事，苦累也开心。”近30年的为民奔走过程中，令王宾如最为自豪的是他曾二十年参与征兵政审体检工作，并因此获得国防部颁发的奖励，荣誉证书和奖章他随身携带，他说当时整个上海市就他一个人获奖。奖章缘于二十多年兢兢业业的征兵工作。二十多年间发生的事情很多，但他特别提及的是，有一年，20多名应征青年被误判肺部有钙化点，即便在接兵部队的中校军医坚持维持既有体检结果的情况下，他也坚决要为这20多名应征青年复查，这样的举动甚至惊动了上海警备司令部，最终在南京军区一位少将的支持下，这一体检误判才得以纠正，应征青年得以顺利入伍。“精湛的医术很重要，如果我对自己的判断没有信心，我也不敢冒险。当然，为民为人的心思也少不了，否则我也不会冒险为那20多名应征青年讨回公道。”王宾如感慨道。

奔走的日子有尽头，为民的心思不止息。1986年，王宾如退休了。“奔波的日子过惯了，闲不住。”退休没多久，他就申请到当时的县计划生育办公室继续工作，这一去便是三年。三年后，他挑起了编写《松江县卫生志》的大梁，仅一年多的时间，他经过废寝忘食工作就完稿了。还没来得及喘息，他又接下了原县志办主任何惠民请他编写“松江县志卫生篇”的活儿。令人敬佩的是，退休后的他就这样当了20年“笔杆子”，原县爱卫办、洞泾镇、新桥镇、车墩镇、石湖荡镇、方松街道、中山街道等在创建国家级、市级卫生镇（街道）时都请他前去撰写创建资料。二十年间，他不仅是“笔杆子”，还是“点子王”，对卫生事业的发展提出了不少有益的建议。一如原县爱卫办主任王德兴对他的评价：真诚，求实。

“我94岁了，生活尚能自理，这是因为我健康。”曾为医者的王宾如深知健康的重要性，如今，在福利院休养的他不仅自己加强锻炼、注意饮食，还带领身边的老伙伴们一起健身锻炼，参加棋盘活动，收听养生讲座。“身体健康，不给人添麻烦就是作贡献。”王宾如笑说。

（摄影：蔡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