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N代”的基本法是什么?

从2013年起,电视剧的播放时长占比开始下滑,而从2015年开始,综艺市场占比则逐渐增加,预计2018年市场总规模达331亿。如今,综艺已经是中国大多数观众的“生活组成部分”。

相比于电视综艺的“冷”,今年网综的发展依旧是高歌猛进。公开数据显示,2018年共上线网络综艺节目385档,其中重点节目214档,占比55.58%。而去年网综只有197档,数量在增加的同时,质量也跟得上。这背后除了优酷、爱奇艺、腾讯视频等平台的发力外,自然离不开综艺制作公司的努力。他们或是专攻网综制作的业界新星,或是传统电视综艺转型的行业老手,共性是它们都是爆款网综的幕后操盘手。

在三声主办的“2018年第三届中国新文娱·新消费年度峰会”上,米未传媒联合创始人&CCO牟頔、笑果文化联合创始人&CEO贺晓曦、日月星光创始人&董事长易骅、银河酷娱创始人&CEO李炜、灿星文化副总裁陆伟、鱼子酱文化创始人&CEO雷瑛等包括综艺操盘手就“综艺节目的迭代基本法”话题展开对话,洪泰大文娱基金管理合伙人金城担任论坛主持人。

唯创新至上

从2018年综艺市场的众生相来看,其中占据着话题性和流量声量的依旧是综N代节目。截止11月25日,2018年度网播量排名前十的电视综艺中,综N代有8档,而在2017年度网播量排名前十中,综N代仅有5档。而网综方面,虽然《偶像练习生》《创造101》等新作很受欢迎,但《奇葩说》《吐槽大会》等的回归在话题持续性上不容小觑。

综艺节目一般都会有生命周期,像《快乐大本营》《天天向上》这样长达十几二十年的综艺屈指可数,所以,打造一档有持续生命力的“综N代”是所有制作公司都梦寐以求的。

那如何才有可能做到这一点?几乎所有的制作公司团队给出的答案都是,“唯创新至上”。

银河酷娱创始人&CEO李炜

《火星情报局》是银河酷娱孵化的第一个网综IP,如今已经走到了第四季。虽然成立时间只有短短三年,不过银河酷娱已经发展成为网生内容的头部公司,公司创始人兼CEO李炜此前任职于湖南广电。

在李炜看来,《快乐大本营》、《天天向上》这样的案例是全网不可复制的。第一,它需要一个非常稳定并且长期强势的平台,只有这样的平台才能连续多年在一个IP上带来大量的流量和投入。第二,需要一个长期稳定、并且能力突出的团队去持续做一个节目。第三,需要非常专业的、非常突出的这种创新能力,虽然《快乐大本营》、《天天向上》已经走过了十几二十年,但是它们也经过多次改版,做了多次的迭代和创新。

同样出身与湖南广电的易骅,从《快乐大本营》的导演成长为制片人,凭借《超级女声》《快乐男声》《金牌魔术团》等节目成芒果台八大金牌制片人之一。2015年创立了日月星光传媒,《这就是灌篮》便是出自她手。

在她看来,综艺IP是一个特别难沉淀的东西。《快乐大本营》做到第三年的时候,她跟导演讨论的时候就觉得创意要枯竭了,分分钟都有要被停掉的危机。所以从《快乐大本营》一直到现在,她明白了一个事实,也接受这样的一个事实,“你的宿命就是不断地创新,不断地忘掉过去,颠覆自己,然后面对新的一片空白的挑战,追求前所未有的内容和新的形式,这可能是我们做综艺内容的一个宿命。”

鱼子酱文化创始人&CEO雷瑛

上半年最火的网综,《偶像练习生》当之无愧是其中之一。作为其背后的制作方,鱼子酱文化的创办人雷瑛同样在湖南卫视锤炼了十年的时间。

她表示,追求变化本身就是内容人最喜欢的一件事情,内容能出很多匠人,原因在于他们能够不断挑战自己。比如季播节目这种形态出现后,意味着创新的节奏在加快,每季都要创新,不创新肯定就跟不上不断变化的节奏。

“所以我觉得对于我们来讲,生命力和变化是相辅相成的,只有通过不断的变化,才能创造自己更强的生命力。”雷瑛说。

脱口秀在中国的发展,生态很贫瘠,没有土壤。但笑果文化偏偏选中这个领域,在综艺节目中撕开一个口子,并取得了巨大的反响。《吐槽大会》第三季正在热播,观众热情依然不减。

笑果文化CEO贺晓曦提出,综艺是有寿命的,而这也是综艺的一个优势,如果一个综艺IP开发出来后,从商业模式上讲,是可以给公司带来比较稳定的一个收入模型。其次,一定要接受它的寿命,在这个前提下做更快速的创新,这个本身就是这一行的宿命。第三,笑果文化做了《吐槽大会》后紧接着做了《脱口秀大会》,这是基于一个对品类的认知,可能综艺的某个节目它有寿命,但是大的需求是不会被消除的。

他表示,“《吐槽大会》也会有衰亡的时候,但实际上人们对喜剧的热爱,或者从消费方面来讲,它的刚需是不会变的,我们只要努力做到这个品类里面比较头部、比较专业、比较领先的公司,我觉得一定会有一碗饭吃。”

米未传媒联合创始人&CCO牟頔

作为网综开山鼻祖的打造者,米未传媒在《奇葩说》走到第五季的时候,也面临了很多问题的考验。

牟頔直言,她不知道《奇葩说》可以做多少季,只知道做到第五季看结果后会知道有第六季,有没有第七季就不知道了。

她认为,生命永远比长度更重要,做好每一季比期待它的长久结果更重要。所以,如果一定要讨论寿命这个话题的话,她会更看重一个创作团队的寿命,这个团队的创新状态是最重要的事情。

被称为综艺制作届的“扛把子”----灿星文化,如今也深入网综市场,今年参与了《这就是街舞》以及目前在播的《即刻电音》的制作,明年还将继续和优酷合作推出《这就是街舞2》。

灿星文化副总裁陆伟认为,不同的IP寿命取决于它的核心模式点是什么。《快乐大本营》的核心模式是快乐家族,当这一代快乐家族老去以后,新一代的快乐家族能不能支撑这个IP,就是个问题。所以以人为支撑的节目寿命是最长的。

他指出,对于真人秀节目来讲,它的寿命一般会比较短暂,原因是很多时候它本身模式的重复感和疲劳感。“《中国好声音》已经做七年了,我们遇到的问题不是因为改了赛制,而是这个节目的核心点是音乐,但是中国特别好的歌已经快被挑完了。每个人都会遇到这样的问题。”

日月星光创始人&董事长易骅

制作方与平台、广告商的关系

目前为止,综艺节目从商业逻辑上讲,最大的资金来源还是广告商。但不同于以前纯粹的品牌广告,如今在综艺节目中,广告主已经在内容方面深入参与其中。

不可避免的是,节目创作上一定程度会受到广告主的影响,如何平衡两者的关系,是每个制作方比较“头疼”的问题。

易骅表示,做内容的人内心当然是有骄傲的,会跟广告客户做深度的沟通和融合,强调自身的内容属性,但也会把广告主的诉求跟节目内容做很好的结合,为他的销售或者整个市场打下更好的前景。

牟頔认为从客户关系上有两个角度,一个是态度,一个是能力。态度上,已经从对抗的状态变成了合作共赢,这个还会持续迭代。能力上,就是站在内容角度对商业进行创新,但一般情况下用户都不太会买单。所以导演组会面临一个核心问题,内容先想出来再把客户加进去,还是为了客户特意设计一个环节。而一般来讲,她都会选择前者,这是一个标准。

李炜指出,《火星情报局》四季以来一共合作了21位客户,跟客户沟通过程当中,第一要相互理解信任;第二其实客户很少会雪中送炭,只能锦上添花。因为内容越强,制作方的话语性越强,内容越弱,肯定话语权更弱。所以最终还是只有头部的内容、爆款的内容、优质的内容,才能实现价值最大化,包括节目本身价值最大化以及客户利益最大化。

“我们希望未来能够有更多的客户站在内容的角度,跟我们一起去创造更好的内容,而不是一味地从对立面来聊内容,或者聊客户。”李炜说。

除了要处理与广告主的关系,节目制作方还需要处理好与播放平台的关系。在曾经电视台风光的时候,有一个说法,在周五或者周六上了湖南卫视黄金档的节目,只要质量还可以,就一定能火,因为有平台的优势在。而现在,平台的话语权开始向爱奇艺、优酷、腾讯视频等网络视频平台倾斜,爱优腾带来的流量对一档节目来说,有至关重要的作用。

雷瑛认为,制作方跟平台之间的关系很微妙,做得好,平台追着你,做得不好,提多少次案也是徘徊在被抛弃的边缘。“现在综艺的投资体量越来越大,一般的公司很难覆盖这个风险点。所以内容和平台之间,变成了越来越共享机会的两方。当然平台也在不停地扩大团队,这些平台也都养成了一个非常好的气质,就是尊重内容团队,希望这个气质能够继续下去。”

“《快乐大本营》为什么能有20年,因为湖南卫视的定位就是快乐中国,这两者是一脉相承的,这样平台跟节目的气质就会很稳定。”李炜希望可以跟平台在各自擅长的领域合作,建立自身的壁垒。

在处理各种关系方面,贺晓曦有不同的观点。他认为应该反向观察自己的内容,而不是过多去思考各种关系或者考虑平台的标准,这是一个本末倒置的思路。“我觉得最底层的应该是我们怎么把这个内容做到最极致,这可能是我们真正有效的一种方法。”

笑果文化联合创始人&CEO贺晓曦

除了2B,综艺节目还能如何2C?

当综艺节目过渡到以网综为主要市场时,其实在商业模式上也会开始出现新的迭代和变化。虽然目前绝大部分的商业模式还是以2B为主,但一些节目也开始尝试了2C的变现,毕竟2C的回收周期快,商业风险较低。

比如,《创造101》结合了B端与C端的变现,一方面OPPO、小红书、七度空间等品牌纷纷入局赞助,另一方面腾讯视频的商城“草场地”开启了101的周边贩卖,并将其与投票挂钩。而笑果文化早就开始了线下脱口秀表演的业务,为脱口秀爱好者们提供了一个看表演和练习切磋的机会。

贺晓曦表示,笑果文化是一个年轻态喜剧的产业公司,在2C方面也一直在尝试,但从产业角度遇到供应链方面的问题。这主要是因为现在国内喜剧产能没有那么大,创作人口偏少,所以只能满足一部分用户的需求。

“但是我们已经强烈感受到了年轻人对喜剧的线下消费场景和需求。我们去年做了一个喜剧周末的尝试,两天里做了17场的脱口秀,观众在里面逗留时长是脱口秀的3倍,消费的金额也是4-5倍。我们既然看到了这样的机会,就会着力解决喜剧供应链的问题,让人通过产出喜剧能够获得很好的生活,孵化更多喜剧的从业者,我们想把自己做成一个喜剧+年轻人+生活方式的公司。”贺晓曦说。

雷瑛指出,《偶像练习生》不是通过节目去2C,它是通过产生的这部分偶像去2C,这群人有很强黏性,它产生了一个非常好的磁场。

她总结了三个关键词:一是共享,多家有竞争关系的经纪公司共享同个舞台;二是出圈,能让更多人喜欢偶像;三是带货,粉丝会追随这群偶像的所有的东西。

她最后总结为,“你有深层影响人的行为的这些人,最后才能形成2C的影响力。”

灿星文化副总裁陆伟

陆伟认为,2C首先要回答的是用户体验,综艺节目没办法解决节目运行中的2C问题,只能解决用户在节目中产生的消费行为,这个分为三个层面。一是用户愿意欣赏,这个产生了付费用户;二是,对2C来讲是一种体验感,或者参与感,消费之后可以为这个偶像加油鼓励,成为他成功的助力;第三,用户是主角,而不仅仅是欣赏者或者参与者,这个会产生非常强的2C冲动,但这个是基于未来技术的一个创新,目前技术还没办法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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