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格尔奇巴塔:一边放牧一边吟唱

巴塔,新疆乌苏市塔布勒合特乡乌木克村村民,蒙古族,除了牧民身份,他还是名江格尔奇。

《江格尔》是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 使用蒙古语专门演唱史诗《江格尔》的民间艺人,被尊称为“江格尔奇”。

我认识巴塔是在十年前,那时他42岁,刚从北京参加“金蛙奖”比赛回来,他演唱的《江格尔》获得银奖。

十年前与牧民巴塔相识,闲瑕时光父子共唱《江格尔》

巴塔从小被一对老夫妻收养,他问那对夫妻喊爷爷奶奶。爷爷奶奶是说唱《江格尔》的高手,每逢节日和喜庆活动,总是被当做贵宾邀请去演唱。

“每天晚上,爷爷奶奶都会唱一段《江格尔》给我听,江格尔是个人民爱戴的大英雄,他带领12位英雄,32名大将,8000勇士南征北战,抵抗外敌,惩处内奸。”巴塔说,《江格尔》史诗很长,三万多个段落,所以他每天都有新故事听。

两个儿子课外时光都是跟巴塔学唱江格尔

爷爷奶奶对毛泽东很崇敬,还把《东方红》翻译成蒙语歌曲,教给巴塔唱。1976年爷爷去世,临终前嘱咐9岁的巴塔,要跟着奶奶好好学唱《江格尔》。

奶奶在77岁时开始着手把会唱的《江格尔》写下来,奶奶在世的最后几年,常伏在案头,在煤油灯下,轻唱一句,在纸上记一句,有时候累的写不动了,就叫来巴塔,她唱他写,还常向巴塔交待“《江格尔》你一定要学会,将来教给你的孩子。”

奶奶还给巴塔立下规矩“45岁前不许公开唱《江格尔》。”奶奶去世后,手抄本《江格尔》被巴塔当做宝贝收藏起来。

巴塔21岁时,天山牧场举办了一场江格尔弹唱大会,他很想参加,却不敢。因为奶奶让他等到45岁。

36岁那年,一牧民的儿子考上大学,宴请祝贺,人们纷纷向主人唱蒙古长调、说祝赞词,轮到巴塔时,他唱了一段《江格尔》

“当时我激动的不行,这是我第一次公开唱江格尔”巴塔笑了“谁都没想到我会唱江格尔,我一唱完,他们鼓掌的声音像打雷一样。”

“我心里压的石头没了,身上捆的绳子没了。”巴塔用手一比划“《江格尔》我想唱就唱,根本不用等到45岁!”

土尔扈特人喜欢在草原上举办盛会,说唱江格尔是必不可少的环节

因为《江格尔》很长,怕记不全,巴塔每天都要温习一会。为了不耽误干农活,总是很早起床唱《江格尔》,奶奶留下的手抄本被他翻阅的发黄陈旧。

2009年,巴塔去北京比赛,赛前去了天安门。天安门上的毛主席画像他看了又看,轻轻哼起爷爷奶奶教他的蒙古语《东方红》,想起悄悄学唱《江格尔》的年代、爷爷奶奶对好日子的渴盼……巴塔眼睛潮了。

总决赛上,他唱的《江格尔》获得银奖,获奖证书他锁在铁箱子里,他说,无论得什么奖,都不能忘记自己是牧民。不过,那次北京之行,让他感叹,原来祖国这么大这么美,他希望能细细看一遍走一遍。

巴塔幸福的一家

巴塔有两个儿子,从未上过辅导班,一家人的亲子时光,几乎都浸在《江格尔》的学习中。儿子常问巴塔:学唱江格尔有什么用?巴塔回答不出。

尽管如此,巴塔还是坚持让儿子学唱江格尔,被邀请演唱《江格尔》时,他总要先把《东方红》唱一遍。

他说“这是唱给爷爷奶奶听的,想让他们放心,我们早过了好日子;也是唱给所有蒙古族人听的,我们要珍惜好日子。”

如今的年青人对《江格尔》传统文化不感兴趣,传承方面,面临着“人亡歌息”的危险,现年52岁的巴塔,春夏秋农忙,冬闲时去县城打零工增收。

城里人总是忙忙碌碌,没人会留意,农民工巴塔是江格尔奇,能熟练演唱11个章节的江格尔。

还好,当春天来临,巴塔又会回到牧村,群山是他忠实的观众,风为他伴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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