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之夜,最难忘的是与它相关的童年记忆

说到除夕之夜,这是一个令人觉得温暖的话题,因为这个话题,可是关涉到童年的一大温暖的记忆。

现在的除夕之夜已经相当规范化了,除夕之夜的主要任务,就是守着电视机,看春节晚会。

多少年都坚持下来了,从开始看春晚的欲罢不能,朝思暮想,到现在的沿袭习惯,强制收看,总觉得这一项坚持了多少年的习惯,总不能在今年这一年的除夕中就戒掉吧,所以不管三百六十日从来不碰一下电视机,但在除夕这一晚,一定是准时坐到电视机前,从头到尾把春晚一滴不漏地看完,其实最终目的,就是向童年致敬,向童年的家庭记忆回顾,向其乐融融的童蒙无知汲取温馨。

春晚一般看到十二点之后,外面的鞭炮大作,意味着新的一年已经到来,过去的时候,我也会与孩子在这个时候开门放鞭,但现在明白,子夜一过,并不意味着新年的到来,真正的新的一年,还是等待黎明送来吧,所以,也不会像过去一样,抢着零点一过就到门口放鞭了,毕竟咱们的春节是一种仪式,是一种约定俗成的习惯,咱不能因为现在一晃就到了十二点就顺藤摸瓜地把应该黎明才绽放的欢乐在黑暗的子夜时分完成吧。

如果更年轻一些,会把春节晚会在十二点之后的节目看完,记得有一年,春节晚会的节目一直延续到三点多钟,当时还能坚持着撑着多看一点,但现在已经没有耐心与那个勇气、毅力再去看春晚的后半段节目了,一般赶快收拾收拾睡觉。

然后早上五点多钟那种连绵不断的震响总使沉沉入睡的自己搞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待得弄清楚此刻是新年第一天的时候,才明白这种震响来自何因。

之后不得不在外面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响中起床,吃圆子,又想到小时候,除夕之夜在家里包圆子的情景。

小时候的除夕夜也没有什么晚会可看,天黑了,一家人会在屋子里和面包圆子。圆子面,是过年前轧回来的,首先要买回来糯米,放在夏天洗澡用的大木桶里浸泡,泡得米粒膨胀,一捏即碎,然后带到加工机坊里碾压成米屑,带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用筛子把圆子面一层层地筛过一次,让面屑颗粒分明,不致纠缠在一起,粘连成团。第二天,太阳好的时候,还要用被单裹着,放在外面去曝晒,把面里面的水份彻底地烤干,如此工程,要反复多次,才能最后收获干爽细腻的糯米粉。这也是过年的忙碌之一,最终带来的快乐,就是除夕之夜这一刻包圆子的乐趣。

奶奶包圆子总是把面和的非常的干,几乎捏不起来,但是最后包起来的圆子,却非常具有韧劲,不像现在的圆子软绵绵的,毫无硬实饱满的口感。圆子里裹进猪油芯,一排排整装待发的圆子便整齐地排列在桌上,等待着向大年初一进发。

小时候的除夕之夜另一项任务,就是与父亲一起做“糖”,就是用糠料熬成厚厚的液汁,然后把爆米花、花生倒进去,冷却成块后,用刀一片片切开,做成爆米花糠、花生糖。

但是,这个技术对于我们家一年只能接触一次的业余技师来说,实在是勉为其难,最大的问题就是糖汁无法与爆米花这些添加料有效交融,致使爆米花无法契入到糖汁中,无论如何试,都无法达到店里买来的爆米花糖那种水乳交融、天衣无缝的水平。所以,忙乎了半天,父亲总是说:刚刚在最后弄得好一点,就已经做完了。

不过,就是这种缺乏紧密度的自制爆米花糖还是成为了童年春节的一道期盼的美味,只要有甜味与香味,管它结合得紧密不紧密、细致不细致呢,一样可以满足儿童的贪得无厌的馋涎。

忙完这一套之后,就开始收拾睡觉了。

小时候的除夕之夜,能过八点就已经很迟了,早早地上床睡觉了。我记得广播里的节目还没有中断,似乎向后推延到很久,我记得有一年,父亲就站在广播下面,听里面的节目,大概是怕声音太响,他把挂在房门边的广播喇叭的声音开的很小,他只好站在小杌子上,才能够仔细听到广播里的声音。我想那时候的节目其实也是很单调的,但是父亲却听的很认真,这大概就相当于现在的春节晚会吧。

小时候也就八点多钟睡,童年的时候,对深夜的感觉,就是八点多钟,因为八点半的时候,有线台的广播喇叭就停止了播音,夜晚已经深度来临了。

大年初一的早上,因为怀着对好吃的那么一种强烈的期待,不管外面有多少寒冷,总会一骨溜地从床上起来。昨晚的成果一排溜的圆子,被奶奶下到锅里,焦灼地盼望着它们浮起来,把一片沸腾的水改造成一片雪白,然后在浇了冷水之后,看着它们再沉了下去,就可以快乐地享用它们了。也从童年的时候起,学会了一个风俗禁忌,就是吃圆子的时候,不能朝北边吃。为什么会这样?不知其详。后来端着圆子碗,朝着北边吃了一口,还小心翼翼地问是不是不能这样?大人总会说:不朝北边吃,是指不坐在桌子上。其实民俗的规定,与其说是一种强制性的铁律,倒不如说为节日增添了几分神秘性因而也加深其深刻印象的一味作料。

现在这一切自制美味的过程都已经交给超市完成了,春节变得简单而纯粹,春晚成了唯一的串联线,但是,今日的春节过法,却总使人想到童年时的疏淡却浑厚的细碎过程,想到那种细碎中亲人们守岁在一起的欢乐无间的快乐时间,想到那一个停滞的时刻好像不知道还有一个未来会分崩离析那份欢乐的永恒气息。

如果一切都静止在那个时光、那个年代、那个狭小的家里该多好,我的所有的亲人会都在我的身边,我的爷爷,我的奶奶,他们已经离去,如果我能守着那个童年的春节记忆,我会把他们,那些离去的亲人,都守在那一间简陋的屋子里,享受着那种关闭着、就可以排解开任何时间前进从而把我们无可奈何地冲散的无限团圆。

我真想守着童年的那个春节,守着,守着,守着时间不再流失,童年不再流走,家里的人,一个都不离开。

发表评论
留言与评论(共有 0 条评论)
   
验证码:

相关文章

推荐文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