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成面塑:掌心上的艺术

宋春永家中摆满了自己亲手制作的面塑作品。

宋春永每天大部分时间都用在制作面塑上,有了新的想法,总是立刻实施,然后反复雕琢、修饰。

发挥自己的想象,宋春永塑造了一个个亲和、传神的仙人形象。

卡通形象也被融入现代面塑技艺当中。

【非遗传承人】——宋春永

宋春永,1981年出生于上庄镇,威海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荣成市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

宋春永自幼接触面塑,参加工作后,依旧将面塑作为他生活中的“好伙伴”。一次偶然的机会,他正式接触到了这门技艺,不久,他辞掉工作,专心寻师访友,潜心钻研面塑制作技艺,并取得了很大进步。2016年,宋春永申请威海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并获得通过,成为威海市和我市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传承人之一。

文化档案

威海市级项目:荣成面塑技艺

保护单位:荣成市文化馆

面塑也称面人,是一种制作简单但艺术性很高的汉族民间工艺品。我国的面塑艺术早在汉代就已有文字记载。它以面粉、糯米粉为主要原料,含石蜡、蜂蜜等成分,再加上颜料,经过防裂防霉处理,制成柔软的各色面团。

荣成面塑距今有1000多年的历史,以小麦粉为主要原料,也可以根据所需随手取材,在手中几经捏、搓、揉、掀,用小竹刀灵巧地点、切、刻、划,塑成身、手、头、面部,披上发饰和衣裳,顷刻之间,栩栩如生的艺术形象便脱手而成。荣成面塑具有鲜明的地域特征,色彩艳丽,造型优美,很多作品都具有异常醒目的海文化特征,就捏制风格来说,更兼具了粗犷、深厚和精致、柔美,是一种操作简单、艺术性高的民间工艺品。同时,荣成面塑的题材也常常出自海洋传说,并与时俱进,深受本地市民以及外地游客的喜爱。

荣成面塑是胶东沿海一带的古老手工技艺,经过上千年的传承和经营,已经成为荣成文化和民间艺术的重要组成部分。面塑不仅表达了人们祈求丰收、生活富裕、健康长寿、家庭和美等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也是研究历史、考古、民俗、雕塑、美学不可忽视的实物资料。

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用其来形容荣成民间艺术结晶——面塑,恰如其分!

历经时代的沧桑,作为胶东乃至山东面塑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荣成面塑已经完成了从生活到艺术的嬗变和升华,成为仪礼、岁时等民俗节日中馈赠、装饰的信物或标志。每一个被施之于智慧、注之于情感的面塑物件,在满足人们对生活美好向往的同时,也成为研究历史、考古、民俗、雕塑、美学等重要的实物资料。荣成面塑被列为威海市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亦是必然结果。

源于生活:技术+艺术的结晶

位于北方小麦产区、主粮为面食的山东地区,缘于人们对物质、精神两个层面的追求,从黄海之滨到鲁西平原,民间的面食文化灿若繁星,并与民俗紧紧连结一体,显示着劳动者的艺术才能,满足着人们的审美需求。

面塑,也就是民间俗称的捏面人,是源于山东、山西、北京的中国民间传统艺术之一。它以面粉或糯米面为主料,调成不同色彩,用手和简单工具,塑造各种栩栩如生的形象。

据史料记载,我国的面塑艺术早在汉代就已有文字记载,经过逾千年的传承和经营,可谓是历史源远流长。从新疆土鲁番阿斯塔那唐墓出土的面制人俑来推断,距今至少已有1340多年历史了。南宋《东京梦华录》中对捏面人也有记载:“以油面糖蜜造如笑靥儿。”那时的面人都是能吃的,谓之为“果食”。而民间对捏面人还有一个传说,相传三国孔明征伐南蛮,在渡芦江时忽遇狂风,机智的孔明随即以面料制成人头与牲礼模样来祭拜江神,说也奇怪,军队安然渡江并顺利平定南蛮,因而从此凡执此业者均供奉孔明为祖师爷。简单地说,面塑就是用面粉加彩后,捏成的各种小型人物与事物。面塑上手快,只需掌握“一印、二捏、三镶、四滚”等技法,但要做到形神兼备却并非易事。

面塑脱胎于物质层面,承载着诸多情感,后来的人们在原有技艺的基础上,对其进行艺术创作。简单一团面,可捏塑成寿星、财神等千姿百态的人物形象,做成龙、凤、鲤鱼等活灵活现的动物,石榴、桃子等鲜艳美丽的花草树木更是不在话下。与民俗活动融为一体,人们又在制作过程中倾注了更多质朴情感,赋予更多吉祥含义,寓于更多美好祝愿。

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荣成面塑是原汁原味的乡土艺术,一种典型民俗文化的符号,具有造型完整饱满、表现方式略有夸张、手法简练、注重神气、淳朴敦厚、色彩艳丽等艺术特点,并与民俗相互呼应,形成一道靓丽的民俗文化景观,让人觉得亲切自然。面塑之美,美在材料自然、心境质朴和匠心独运,为百姓所喜闻乐见。在长期的民俗行为和精神的熏陶中形成的民俗心理,最容易被特征明显的地方艺术形式唤起心中的乡土情感。让乡愁看得见、摸得着的荣成面塑,总能让拥有者一次次泛起、一遍遍升腾封存于心底的乡情,于复杂的情感酝酿中催生出回家看看的冲动。春节期间,携带一份面塑远行,也成为游子的不二之选。

旧社会的面塑艺人“只为谋生故,含泪走四方”,挑担提盒,走乡串镇,于街头现场制作,他们的作品深受群众喜爱,却被视为一种小玩意儿,是不能登上大雅之堂的。如今,面塑艺术作为珍贵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受到重视,早已是中国文化和民间艺术的一部分。随着大众审美的变化,各种题材的面塑赋予了时代新元素,汽车、房子甚至卡通人物也渐渐进入面塑制作的视野,于精工细作中栩栩如生,为越来越多人接受和喜爱。

工于精湛:用心+用情的成果

历经时代的流变,荣成面塑在群众手中开出的美丽花朵,是虔诚信仰与喜庆心情相叠加的结晶。荣成面塑以其特有的亲切温润之美抚慰人们浮躁的心灵,无论是它由生活到艺术,还是由艺术到生活,精工精细都贯注其中。

面塑的原料主要是面粉。它的制作过程比较复杂,不同于彩塑作品是成形后再着色,面塑是由事先已经染色的面团巧妙地组合而成,充分体现了创作者巧妙的心思和细腻的手法。一件完整的作品历经构思设计、和面、揉面、配色、捏塑等过程,主要手法有揉、捏、揪、挑、压、搓、拨、按等。

面塑按其使用功能可分为两类,一类是专用于收藏的面塑,另一类是可以食用的面塑。用于收藏的面塑通常用精面粉、糯米粉、盐、防腐剂及香油等制成,而用于食用的面塑则用生粉等制成。

制作面塑,和面是关键之一。制作面塑的和面与制作面点不同,前者需要考虑面团在可塑性、防腐性等方面的要求。过去的和面、揉面,要用乡下正宗的“引子粑粑”。面粉里加入适量的水、鸡蛋、白糖搅拌均匀,放到暖烘烘的炕头上,几个小时面就开了。接着开始揉面,朝着一个方向用力地揉,揉得越用力、时间越长,蒸出来的饽饽就越白越蓬松,直到那面坯光滑如妙龄女子的肌肤。现在通行制作面塑的手法为,将面粉、糯米粉、精盐、防腐剂放在盆中和匀,再徐徐倒入开水并用筷子搅拌,然后将面团反复揉搓,直至达到面光、手光、盆光的“三光”效果。用手将面团压成薄片,上笼蒸约45分钟取出来,迅速将面片与香油揉和均匀,再放入塑料袋中,用毛巾裹好,放置24小时至面团上劲后,即可调色。考虑到夏季的气温、湿度等,可适当增加面粉及防腐剂和香油的比例。和好的面团在冬季可保存1至2个月,夏季放在冰柜中也可保存1个月左右。取用时若感到面团发硬,可用手将其揉软,这并不影响其使用效果。

万丈高楼平地起。作为事关面塑制作质量至关紧要的第一步,初学者通常会遇到面团过干、过软的问题。面团过干,会造成面塑各部件之间不易粘接,主要为和面时水加得过少或面粉加得过多;面团太软,即面团失去了骨力,主要是因和面时水或糯米粉加得过多所致。只需将面团置于阴凉通风处,吹至面团不粘即可。另外,还会遇到因面团弹力过大导致无法刻画面塑细微部分等问题,针对制好的面塑作品存放时出现干裂的情况,在制作时加入足够精盐和香油或甘油后,与其它原料充分揉匀,即可收到增加面团筋力、使面团不开裂绽口的作用。至于作品生虫长毛,则是防腐剂用量不足所致。

目前,荣成面塑材料已经有所改进,通过在不同的面粉里按比例加入白糖、甘油、防腐剂等材料和好后上锅蒸熟,再加入广告色揉成不同颜色的面团。这种新制彩面团捏出的作品具有不干、不碎、不裂、易于长久保存等特点,为荣成面塑制作拓展了更广阔的空间。

指尖生花:父亲+女儿的接力

荣成面塑历史悠久,始于何年何月,也许很难考证。然而,随着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力度的加大,更多人带着对面塑艺术的执着,参与保护、传承的行列中,市民宋春永父女则最为典型。

指尖有绝技,妙手而生花。在普通人手里只能做出各式各样的食物的一块面团,拿到宋春永手中,借助于一把小小的塑刀等工具,捏、搓、揉、掀、点、切、刻、划,在揉揉捏捏、挤挤压压间,栩栩如生的艺术形象瞬间呈现,细如发丝、薄如蝉翼,唯妙唯肖、精致绝伦。

宋春永的工作间,就是艺术气息浓厚的荣成面塑“微展馆”,形态各异的民间人物、造型逼真的戏曲故事、惟妙惟肖的花鸟虫鱼、憨态可掬的十二生肖、造型奇特的动画人物……五彩缤纷、斑澜绚丽、造型逼真又精美雅致,让人沉醉。

踏上荣成面塑创作、创新之路,对于今年39岁的宋春永而言,已经经过了十四五载的不懈探索。他自幼酷爱面塑,在刚解决温饱的年代,他并没有条件好好学习这门技艺,童年那一团团泥巴凝聚着他对艺术的渴求。

从荣成第四职业中专毕业后,宋春永凭借所学烹饪技术先后在北京、济南、威海等地从事餐饮服务工作。好学上进的他,还在威海市工会系统举行的青工技术比武中获得了诸多荣誉。2005年的一次偶然机会,让宋春永接触到了这门技艺,他自此拜师学艺,天赋所能与痴心相求的契合下,让他迅速入门,与这门技艺结下了不解之缘,开启了传承荣成面塑的探索历程。

传统的面塑制作工艺粗糙、色彩不够艳丽、不易保存,宋春永大胆改进面塑材料,在不同的面粉里按比例加入白糖、甘油、防腐剂等材料和好后上锅蒸熟,再加入广告色揉成不同颜色的面团。这种新制彩面团捏出的作品不干、不碎、不裂、既保持了传统面塑的色彩鲜亮、纹理细腻等优点,又让面塑在整体干燥后不发霉、不裂缝、不生虫,最大限度地延长了面塑的生命力。他安插面塑的木架子全部是自己手工制作,雕刻面塑的塑料刻刀,也是用塑料直尺磨成称手的形状。虽然历经风雨,却依旧功能完好。

面塑艺术品总是被赋予更多的内涵,需要薪火相传,更要精益求精。为了捏好一个故事人物,宋春永大量翻阅画册,熟读故事,了解历史,反复观摩,用心记忆,从故事中体会人物性格特征,在不断学习中逐渐领悟,把对人物的理解融入作品,进行大胆创新。从宋春永手里诞生的面塑作品,于小巧玲珑中显功力,完整饱满,造型略有夸张、注重神气,淳朴敦厚、色彩艳丽,让人觉得亲切自然。文的胸、武的肚、老人的背脊、美女的腰,都于线与面、点与块、塑与画、拙与巧的结合与对比中,形成强烈感人的艺术效果,历史人物因此有了灵性,不仅形象惟妙惟肖,甚至发丝、五官、装饰等都做到了形象逼真,而且高端大气,大大提升了彩面塑作品的观赏价值和收藏价值。

在追求完美作品的同时,宋春永也在不断地超越自己、完善自己,水生土长、目中所见、心中所想、自然万物无一不在他塑造之列,且融入众多现代元素,游戏里愤怒的小鸟、捣蛋猪、植物大战僵尸里的豌豆射手等作品,深受孩子甚至成年人的喜爱。2016年起,荣成面塑被列入荣成市、威海市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作为这项非遗项目的传承人,宋春永2016年获得了到山东艺术学院专项培训的机会,这也奠定了他面塑艺术精进的基础。

从事面塑创作,需要有“板凳要坐十年冷”的心性沉淀,宋春永早已磨炼成就。对于简单的作品,他可以在几经揉捏、辗转腾挪间脱手而成,但还有一些作品,则需仔细琢磨,从用色、形态,乃至作品传达出的精气神儿,无不需要专业的技巧和文化修为。“要做出细腻、丰富的纹理和造型,需要更多的揉、搓、点、切、刻、划等技法,有时一天也做不出一个。”宋春永对此体会最深。在宋春永的家中、摊位上,总是摆着一尊高达20多厘米的关公像,无论是青龙偃月刀的金属光泽、鹦哥绿战袍的褶皱、红面长髯的细腻纹理,甚至比关帝庙里的塑像更加活灵活现。“这尊面塑做成后有段时间了,可一点没变形,再过个几十年,只要保存得当,依旧‘雄风不减’。”对于自己的创新之作,他充满自信。

孜孜以求地钻研面塑艺术之余,热爱生活且富有生活情趣的宋春永,还热心于社区文化建设,经常到社区、进学校向公众传授这项技艺,其事迹也多次刊登在烟台、威海等市级媒体上。

民俗文化,只有接力继承,才不会湮没于社会发展进程中。与父亲朝夕相处、耳濡目染,宋春永的女儿宋师阅很小也爱上了面塑艺术,还跟着爸爸学习了不少技法,常常跟着父亲出现在烟台、威海的非遗表演活动中,成为喜爱民俗的面塑小达人。在父亲的影响下,小师阅把面塑艺术带进了校园、带进了课堂,给喜欢这门艺术的小伙伴上课。小老师讲得认真,“徒弟”听得入迷,动手做一做,互相比一比,件件作品都有模有样。

民间艺术品富含自然之美,最能反映民众的生存活力。当美发自自然之时,当美与民众交融之时,并成为生活的一部分时,才最适合这个时代。作为世代相传的民俗艺术,在更多人的努力下,荣成面塑这项讲究“巧、润、透、精”跳跃于掌心上的艺术,将步入艺术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回归生活的良性循环,艺术地承载着“自由呼吸·自在荣成”的正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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