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美国消费者新闻与商业频道（CNBC）报道，7月15日，有超过310亿美元（约合人民币2094亿元）的货物在美国海岸和铁路上滞留，而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当地时间7月20日，美国加州奥克兰国际集装箱码头关闭，让美国本就紧张的供应链上雪上加霜。

据路透社报道，关闭的起因是众多美国卡车司机反对即将落地实施的零工法“AB5法案”，他们认为，这一法案将加大独立承包商运输货物的难度，并可能加剧美国供应链的“脆弱性”。

什么是“AB5”？

“AB5”（全称为Assembly Bill No.5）又称“加州议会5号法案”，是因优步、Lyft等加州零工经济平台兴起，对其进行全面约束而出台，目的是确保员工可以获得公平的工资和福利。

所谓零工经济，指的是区别于传统“朝九晚五”，时间短、灵活的工作形式，利用互联网和移动技术快速匹配供需方。而雇主往往不会为“打零工”的自由职业者缴纳社会保障。

也就是说，“AB5”的出台或将改写这一局面。雇主需要与劳务提供者签订正式的雇佣合同，并提供如失业补助、医疗保险等相关福利。而且该法案对于员工独立承包商的身份鉴定设定了更严格的标准，并推出“ABC”测试法。

以卡车司机为例，以下是加州卡车协会的规定:

A.该人员无论在合同上还是在事实上都不受雇用单位的控制和指示；

B.该人员从事的工作超出了招聘实体的正常业务范围；

C.该人员从事的工作性质通常为独立设立的行业、职业或业务。

事实上，该法案早在2019年就已通过，并于2020年1月开始生效。此前，优步、Lyft等平台就曾就这一法案展开过激烈的讨论。根据法案，网约车司机需要与公司签订合同才能运营网约车，但由于在2020年选举日公开表决第22号提案时，结果显示大部分加州选民支持网约车司机职业自由，所以网约车司机当时并没有被纳入到AB5法案。然而，2022年2月，第22号提案被推翻，这意味着网约车司机不能被归为独立承包商，但具体事宜仍在商议中。

那么，卡车运输行业便成为该法案率先实施的“试验田”。

有人欢喜有人忧

针对这一法案，支持与反对的呼声并存。

从加州卡车行业的运营模式来说，大多数卡车司机都是以独立承包商的形式经营，为了符合标准，他们需要加入公司或达到“AB5”提出的独立承包商的标准，比如需要为自己购买保险。

加州卡车运输协会认为，加州大约有7万名独立卡车司机，要达到这些标准非常困难，这意味着加州卡车司机或将出现不同程度的人员流失，这会进一步加剧供应链危机和港口货物积压问题。

另外，一旦卡车司机转为正式员工后，部分卡车公司的支出会直线飙升，在通货膨胀和货物积压的双重影响下，部分卡车公司恐难以负担。更重要的是，该法案生效时间为2020年1月，卡车公司如果不在规定时间内调整员工结构，仍以独立承包商的形式雇佣司机，将会面临被起诉的风险。

然而，国际卡车司机联盟工会认为，“AB5”的出台实际上是为了保护卡车司机，并整顿行业乱象。卡车司机工会表示，该法案将通过推动公司雇佣卡车司机，并为司机提供保险和其他福利，来打击滥用劳工的行为。

加州州长商业和经济发展办公室主任表示，联邦法院已拒绝了卡车运输业的上诉，“是时候向前迈进了，遵守法律、共同努力，为所有人创造一个更公平、更可持续的行业”。

“AB5”或引发连锁反应

疫情和通货膨胀为全球各行业的供应链带来了不确定性。由于美国西海岸多个港口已经存在劳务纠纷，港口集装箱积压问题十分严重，如果卡车司机的问题无法解决，将会让港口积压问题“雪上加霜”。

据CNBC报道，作为美国的第八大港口，奥克兰港每天有超过2100辆卡车通过码头。此外，洛杉矶和长滩港口每天有约1.5万辆卡车通过，是奥克兰卡车运力的7倍多。但是，尽管洛杉矶和长滩的港口规模巨大，但它们的积压问题已经很严重，任何卡车运输中断都会加剧集装箱的大规模积压，并会进一步造成美国进出口贸易损失，加大供应链负担，并会加剧通货膨胀。拜登政府表示，目前已经开始评估“AB5”对美国运输行业的影响。

从长远来看，“AB5”是目前全球第一个针对“零工经济”出台的限制法案，一旦通过，将对当地经济社会产生多种影响。

首先，该法案让行业监管更加规范化，并会加快行业转型的步伐。比如优步、Lyft和Doordash等依赖零工经济的平台，已针对该法案做出相应的举措，比如Lyft将出台针对司机的相关福利政策，并设立部门内议价机制。

其次，“AB5”将直接增加当地政府的收入。一份政府报告提到，由于过去员工划分的不确定性，加州每年损失了约70亿美元（约合人民币473亿元）的税收。该法案一旦通过将让当地政府的收入明显提升。

但是，也正如部分卡车司机和协会所反对的那样，“AB5”的出台也可能是“好心办坏事”。在全球通货膨胀、民众对美国经济衰退担忧和供应链不稳定的情况下，该法案是否能对员工带来直接利益、对经济社会产生积极影响，仍有待时间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