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话一下
今天给大家介绍一个全新的技术领域:人机传播,因为是科普文,希望通过这篇文章帮大家梳理人机传播的定义、学派研究脉络等,最后也希望大家建立一个基本的认识之后,努力发散思维,思考一下,人机传播存在什么价值观风险?它公共性与正当性又该如何反思?
桃子学姐「热点透视镜」
传统意义上的传播理论将传播限定为人类之间的交互,机器仅被视为中介,因而人机之间的交流在很长之间被排斥在传播理论研究的视野之外。但随着人工智能技术的发展,智能技术浪潮裹挟下的新闻传播业态正经历着边界消融、理念重塑、生态重组的变革。
不论是不断涌现的Siri等智能助手,还是模仿人类开展传播行为的社交机器人,都反映出机器开始拥有更强的智慧性、交流性,研究者以计算机工程学为基础,开始采用人机传播视角重定义传播主体的范畴,人机传播(human-machine communication,HMC)也就成为传播学研究的新视野。
一、理论发展历程
人机传播的研究领域自诞生以来便拥有浓厚的“技术”基因,是建立在计算机、通信工程之上的传播学研究。它共经历了三个发展阶段,分别为:计算机中介传播(computer-mediated communication,CMC)理论阶段、人机交互(human-computer interaction,HCI)理论阶段、人机传播(HMC)理论阶段。
CMC的研究取向与主流传播学的研究传统有关,即“技术仅仅是中立的渠道”,传播学科对于人机交互理论空白较大,大多数的传播研究者对计算机的理解局限于将计算机作为人类交流信息的“媒介”。
HCI则是通过理解人类的心理行为方式,运用技术,建立起与人类直接沟通、对话的技术平台,比如卡罗尔规定了7个认知资源(语境、工作空间、任务、目标、事件、用户、角色),建立多通道协同工作的HCI理论模型,为之后的人机交互的计算机工程学研究取向奠定了基础。早期西方学者的“人机交互”研究主要基于计算机工程之上,聚焦于“界面”,因为大多数的认知科学和计算机科学研究者认为“人机对话的基点在于动作,而不是双方说话”。
直到2018年,来自北伊利诺伊大学的古兹曼通过梳理总结CAT的HCI与CMC两派的相关文献后,在《Human-machine communication:Rethinking communication,technology》一书开篇首次较为系统地定义了基于传播学研究派别的“人机传播”(HMC)的研究概念与领域,HMC由此诞生。
二、理论研究框架
HMC理论主要有以下三个研究框架,具体路径可见图1:
图1 HMC理论框架图
一是从功能层面研究人们如何利用机器设备与应用。Bot(Robot的缩写)是20世纪捷克的一个术语,意思是“强迫劳动”或者“奴隶”。这一含义反映出人们对机器的一种工具性、客体性的认识论;
二是从关系层面研究人们如何与技术联系。HMC理论认为机器在传播中的角色应当从渠道转变为信源,机器的行为应当从静止的变为互动的。机器不再是中介者,而是传播者;
三是从形而上学的角度,即本体论层面研究人、机器与交流的模糊界限,比如拉图尔提出的行动者网络理论(actor-network theory,ANT),将人、机器、传播等都视为去中心化、平等的行动者,它们通过互相转译而建立联系,从而形成一个实时变动的网络。它启发人们在趋于技术中介化的后人类社会中,重新审视人与技术的本体论关系。
三、理论的社会辐射
HMC已成为众多交叉学科的共同研究主题,社会性机器人(Socialbots)也成为学界关注的重点,对于Socialbots的社会影响进行了一系列研究,其内容如下。
1、网络政治话语与舆论传播的虚拟化
根据西方学者研究,政治互联网机器人已经被广泛运用到全球政治实践中,以操纵社会舆论、影响公共关系与塑造媒介形象。其影响主要是:参与舆论表达,制造虚假同意;实施舆论引导,形成“人机乌合之众”;进行舆论干预与全球危机公关。多学者指出,互联网政治机器人已经成为全球政治舆论空间中不可忽视的技术力量。
2、私人情感的商品化
2013年上映的科幻电影《她》讲述了主人公在明知道OS1是人工智能的情况却依然爱上她的故事表现人类情感的复杂性。《她》的故事可能太过浪漫,而“人机恋”的现实版故事却正在上演。据《华盛顿邮报》报道,受商业利益驱动,成人约会与交友网站存在通过制造大量机器人来增加网站活跃度与刺激真实用户线上消费的现象。人类情感所属的私人领域开始被资本商业化,在技术的促进下进一步理性化与自动化,原本属于私人领域的情感交流被社交媒体平台纳入市场领域,成为可以用金钱购买的商品。
在机器能力发生本质跃进、人机边界被打破和人机关系被深刻改写的未来,目前以认知能力为基石构建的道德优越感或道德分层法或将彻底坍塌。因此,对于在技术赋权背景下若隐若现的一些基本问题,大众至少应该保持最起码的警醒与审慎:智能产品在多大程度上是在满足用户自然产生的需求;技术不断深入日常生活,我们是否已经不自觉地、更加深入地卷入资本所营造的“景观社会”;对机器的依赖是否一定会增强人类能力……无论持何种立场,当下对是否需要跳出“人类中心主义”来看待人机传播的讨论,其主要目的都包含寻找可以适应未来赛博世界的道德伦理体系。
参考文献
[1]Guzman. A. L. Making AI Safe for Humans: A Conversation With Sirindrea. In Gehl,R. W. (Eds. ) . Socialbots and their friends: Digital media and the automation of sociality. NY: Routledge, 2017, pp.69 - 85.
[2]Fortunati L, & Edwards A P. Opening space for theoretical, methodological and empirical issues in human-machine communication. Human-Machine Communication, 2020, 1(1), 1.
[3]蔡润芳.人机社交传播与自动传播技术的社会建构——基于欧美学界对Socialbots的研究讨论[J].当代传播,2017(06):53-58.
[4]Woolley, Samuel C. "Automating power: Social bot interference in global politics." First Monday 21.4 ,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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