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环境保护工作和可持续发展，早已成为人们的共识。党的二十大报告中，“人与自然和谐共生”更是成为中国式现代化的重要内容。

作为在环境科学领域耕耘了半个世纪的中国著名环境科学家、北京大学中国持续发展研究中心主任，耄耋之年的叶文虎教授仍然奔走在环境科学创新之路上，不断为可持续发展发出“中国声音”。

涉猎多种学科的“学者”

叶文虎的人生经历丰富多彩，在多个学科上均做出了出色的研究工作，曾有记者撰文称他是“20世纪的达•芬奇”。叶文虎对此的态度是，外国记者的溢美之词是为了新闻需要，自己和达•芬奇这样的伟人不能相提并论。至于在很多不同学科做研究工作确实是事实，但这都是组织需要他干的。

“一个人要想在工作中干出一些成绩，恐怕首先要努力处理好‘要我干’和‘我要干’的关系。努力地把‘要我干’的事变成‘我要干’的事，不要过分强调‘自我设计’或‘实现自我价值’等等。”

1956年，叶文虎以数学满分的成绩考入北京大学数学力学系，毕业留校后跟随中国近代力学奠基人和理论物理奠基人之一的周培源学习湍流理论，从事空气动力学研究，期间参与了湍流实验室筹建、中国第一台湍流测量仪试制等工作。

在周培源的言传身教下，叶文虎树立了科学勇气、科学精神和科学方法，懂得了“知识不意味着能力，要有自己独到的见解、看法，没有看法不叫学者”等理念。

1964年10月，叶文虎（右三）与老师周培源先生（左三）等校准风洞实验装备  图源：人民网

1973年，受周培源指派叶文虎参与了中国第一个环境评价研究项目——“北京西郊环境调查及环境质量评价研究”。调研期间，叶文虎形成了一个重要的“见解”，即湍流理论在研究大气污染物的迁移、扩散方面具有重大价值！这一看法不仅得到了周培源的赞同和鼓励，也使叶文虎在不知不觉中与环境科学结下了不解之缘。

“如果一个人不能把所谓自我价值同社会发展、国家需要联系在一起，没有对社会进步发挥积极作用，那这种‘自我价值’即使实现了，也没有多大意义。”此后，叶文虎开始逐步把工作重心转向环境保护领域。

1974年，为深入探索解决大气污染问题的方法和途径，叶文虎从湍流理论出发，在经过反复思考、研究和论证的基础上，创立了以研究污染物在空气中迁移扩散规律为目的的“环境空气动力学”学科。

这一创新型的学科的创立引领了世界，这一名称也在70年代末期开始被国际学术界所采用。多年后，国际知名环境学家斯考勒编写了《环境空气动力学》专著，其中阐述的内容与叶文虎倡导的不谋而合。这充分证明了以叶文虎为代表的环境科技工作者们的前瞻性视野。

叶文虎出席全国政协十届三次会议举行记者招待会 图源：新华网

1982年，叶文虎开始主持北京大学新成立的环境科学中心的具体工作。从学科交叉视角，他将环境科学的研究视野从数学力学范畴，大幅拓展到理科、工科、文科等诸多领域，大大拓展了中国环境科学的覆盖领域，同时还增加了诸多实践方向。

此后，他多方奔走，建成了中国第一个大型环境风洞，并率团队开展了大气污染扩散规律理论和模拟实验研究，先后完成了上百项有关“环境空气动力学”方面的研究课题和任务，成果丰硕；

顶住非议，排除万难，他随后创建了中国的“环境规划与管理”专业，并预言了这必将成为环境科学的一门主干专业，并将在此基础上形成环境科学的理论和方法；

按照与同事共同论证的环境规划与管理专业的基本培养规格，以及制订的教学计划和课程设置，他主编了《环境质量评价学》《环境管理学》及《可持续发展引论》等中国第一套环保研究领域的教材。

可以说，叶文虎对中国环境科学发展作出了重要贡献。

“可持续发展”北大学派

1993年底，国内最早的“可持续发展”专业研究机构之一的北京大学“中国持续发展研究中心”成立，叶文虎任主任。

作为一个跨院系、跨学科的文理结合研究单位，叶文虎主张将自然环境纳入人类文明体系之中，从文化、人类文明历史演进、环境－社会系统发展、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等多角度研究发展问题，在他引领下，“可持续发展”北大学派逐渐形成。

叶文虎在国内最早促成和开展区域协同发展综合研究项目，逐渐使“生态文明”“绿色发展”及“循环经济”等理念深入人心，乃至被纳入国家发展政策体系。他还提出了决定人类社会发展的三种生产理论（即物质生产、人口生产和环境生产），从根本上揭示了环境问题产生的原因，被认为是世界范围内可持续发展研究领域中的基本理论研究成果之一，有“叶氏理论”之称。

叶文虎指出了联合国对“可持续发展”定义的不足——强调“代际公平”（指前代人的发展不影响后代人的发展，体现公平），忽视“代内公平”（指一代人之内，发达地区发展不能挤占发展中地区的发展机遇，也要体现公平）。一些发达国家和地区把污染产业和企业外迁至发展中国家和地区，自己“天清水蓝”，后者苦不堪言。

他曾在到访某发达国家时指出，该国学者津津乐道的治理铜山的“典范”工程，是建立在铜矿生产基地外迁他国基础上的。几年后，另一个寸草不生的光秃秃的山头就会在那个国家出现。

他认为，可持续发展不是简单地重视环境，而是要改变我们的生存方式；它是一种整体的和系统的发展观；要谈的是整个人类社会的可持续性，但不能只谈人类社会而不谈国家利益。

他对于可持续发展的定义“社会、经济、人口、资源、环境的协调发展和人的全面发展”，被认为更全面、更科学、更公平。中国环境科学家发出的响亮声音，赢得了国际环境科学家的赞赏和支持。

叶文虎 图源：光明网

可持续发展要化作实际财富，造福人民。

上世纪80年代末，叶文虎参加中央部门组织的黔西北山区考察期间，被当地人讲的“种一坡，收一箩”——山坡上没有树，水土流失严重，只能在裸露石头的山上找土坑，种上稀稀拉拉的老玉米的场景深深震撼。

为了打破当地环境恶化和生产力低下形成的恶性循环，在深入考察的基础上，叶文虎提出了退耕还林、发展当地传统的手工业漆器以及取消土法炼硫等建议。

后来，他多次到贵州和广西北部湾等地区调查研究，帮地方政府制定全面、协调持续发展的规划，取得了明显的效果。他还主笔和主编了《湄洲湾新经济开发区的环境综合规划》，开创了我国经济与环境综合协调发展的先河。

“一个人要有责任感、使命感。责任感是有思想深度的情，对人要有情，对自然要有情，对国家、民族要有情；使命感是舍我者其谁，是要毕生追求的。”数十年来，叶文虎以具有战略视野的理论眼光和高度的责任感和使命感，在环境科学领域和为我国经济与环境协调发展服务方面，一直持续地作出了独特的贡献。

叶文虎

(1939.2-)

环境科学家

北京大学中国持续发展研究中心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