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维垣,中国科学院院士,我国有机氟化学奠基人之一。他的科研方向经历了多次转变,从医学到化学,再到有机分子结构,后又转向“两弹一星”的高能燃料——硼氢研究,以及氟化学领域研究,每一次的转变都与时代环境、国家需要密不可分。正如他曾说的:“祖国哪里需要我就向哪里发展。”
黄维垣院士
1958年,“两弹一星”工程正式拉开序幕。彼时的黄维垣,正在中国科学院有机化学研究所带领团队从事甾体化学领域研究。当他知道国家在高能燃料领域需要一批研究人员时,毅然放下热爱并专注了近十年的研究工作,立刻投身国防事业,“祖国哪里需要我,我就向哪里发展”。
1960年,苏联方面撤走专家、资料和设备,同时也带走了提炼原子弹主要原料铀-235过程中必备的润滑油,这一“卡脖子”难关,让原子弹的研制停滞不前。传统的润滑油易燃易分解,是油脂类化合物,不能满足国防事业的需求。因此,开展具有耐腐蚀、耐高温辐射等特性的含氟新材料研究刻不容缓。
当时,国内并不具备生产该种材料的能力,相关领域的研究基础薄弱,经过一番努力仍没有研制出样品。由此,任务被转移到在含氟材料方面有一定研究基础的中国科学院上海有机化学研究所。
1962年,黄维垣(二排右四)在有机所大门口与同事合影
黄维垣作为项目负责人,立刻带领团队开始了夜以继日地研发工作。那时候的有机所门前空地上,一百余号人搭起简易实验棚,在黄维垣带领下研发新式润滑油。通过对苏联专家遗留下的样品润滑油进行分析,得出该润滑油为全氟润滑油。黄维垣提出,氟单质与其他元素结合形成的化合物有着极其稳定的特点,不仅抗腐蚀,还抗高温辐射,在高速旋转产生大量热时也不会燃烧。
他们便从液相氟化入手(氟单质为气体),研究各种氟化手段,包括电解制氟、电解氟化等。研究的条件十分简陋,过程十分艰苦,更是十分危险,实验时候产生的氟化氢是强酸,对人危害极大,极易穿透皮肤,造成骨骼畸形。当时,项目组的成员也并不熟悉红外光谱的仪器操作以及谱图解析等技术,黄维垣便一边科研攻关,一边为大家上课,仔细讲解如何使用和操作相关设备和试验。
在黄维垣团队的不懈努力下,仅用了不到三年的时间,就完成了氟油的剖析、研制、中试、扩大生产的全过程,成功研发了“液相法制造全氟油”的重要方法。这一方法可谓是中国原子弹事业的重要助推器,通过该方法研制的全氟油,为铀的提取提供了保护机器的良好环境。
1964年,中国第一颗原子弹在新疆罗布泊成功引爆,天空中巨大的蘑菇云向世界宣告,中国打破了超级大国的核垄断。在成功引爆后,钱三强盛赞道:“有机所帮大忙,原子弹比原定计划提前一年爆炸!”,而由上海有机所黄维垣团队研发的“液相法制造全氟油”方法,获得1965年国家发明奖,这是国家对黄维垣团队的充分认可与赞誉。
1965年2月10日,“液相法制造全氟油”获国家发明奖证书
黄维垣在原子弹成功引爆之后,又转回了他热爱的有机氟领域,从事基础研究。除了对原子弹事业的重大贡献,他发明的氟碳代血液在抗美援朝战场上为战士们保驾护航;他提出脱碘亚磺化反应机理,发现了一系列新的亚磺化脱卤试剂,开辟了全氟、多氟烷基亚磺酸盐和磺酰卤的全新化学领域,开展了含氟烷基取代有机化合物的合成研究;改革开放后,他带领团队研制出用于视网膜手术的全氟萘烷与全氟辛烷,极大降低了视网膜技术成本,促进视网膜手术在全国推广。
正是在黄维垣等老一辈科学家的共同努力下,有机所从白手起家到发展壮大,开辟出氟化学这门学科,在基础研究和应用领域都取得了丰硕成果,国外学者称之为“上海氟化学”。中国化学会还专门设立了以黄维垣冠名的奖项——中国化学会黄维垣氟化学奖,以奖励杰出的氟化学研究人员。
黄维垣倾尽毕生心血,力求推动国家氟化学的研究发展。他一生荣誉等身,曾说:“如果再给我一次人生,我仍然会回来,为共和国旗帜增光添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