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看到这么大一片沙丘,任涵觉得有点晕。这一部分是因为她仍处于高原缺氧状态,一部分是因为她没想到青藏高原上还有沙漠,尤其旁边就是著名的大江——雅鲁藏布江。任涵并不知道,沙漠出现在江心或江边,已经成为雅鲁藏布江的一种独特景观。在冬春干旱季节,强劲的西风扬起河漫滩及沙洲上的细沙,堆积在宽谷地带,或吹送到江岸的山坳里甚至山顶,从而形成了沙漠。图为两人爬上沙丘后拍摄的婚纱照。)
五、婚姻何尝不是一次探险
其实结婚何尝不是一次探险。固然结婚的人有千千万万,但是每一场婚姻都各不相同,对每一对新人而言,都是去经历一段从未经历过的时空,这也完全符合探险的定义:到从没有人或很少有人去过的地方。每一场婚姻都是一个从未有人去过的地方。每一场婚姻都是一次把“物自体”变为“事物”,把“存在”变为“存在者”,把“是”变成“是什么”的过程。无非探险揭示的是人与自然的关系,婚姻反映的是人与人的关系。
穿着婚纱去探险,当一对新人有如探险家般出现在荒野中,并且由摄影师按动快门将这些固定成图片,这件事还意味着更多的东西。过去是由探险家代表人类来转化和解读荒野,这时的探险家绝大多数是男性,作为人类的代表明显是不完整的。他们所转化和解读的世界带来了所谓的“地理大发现”,接下来就是殖民和侵略、奴役和掠夺的世界。在列强瓜分世界的过程中,探险家扮演了重要的角色。这显然与这个世界是一个男权的世界、缺乏女性视角有着联系。而当新娘与新郎一对新人一同出现在荒野面前,他们作为人类的代表显然比男性的探险家完整得多,也稳妥得多了。
这些婚纱照中,我们看到了人与自然、人与世界、人与人、人类共同体与世界的诸种关系。
(沿着318国道川藏线,曾晓欣把婚纱照从拉萨一路拍到了成都,总共拍了11天。曾晓欣说,之所以选择这样的拍摄方式,就是因为她喜爱西藏的景色,但拒绝千篇一律,要去寻找不知名的美景。所以,这一路走走停停,随时都会停下来拍一张,一路上虽然说不上惊险,探索的味道倒是十分浓厚。就这样,他们找到了很多不知名的美景。图为摄影师发现远处不知名的雪山极富层次感,停车为两位新人拍摄了这张照片。)
六、荒野婚纱将荒野变得不再荒野
当风光摄影师把镜头对准南迦巴瓦雪峰,对准纳木错圣湖,对准卡若拉冰川,按动快门给我们呈现出一张张壮美图片时,一方面他在对大自然发出由衷的赞美,另一方面他也想展示荒野的另一面:令人恐惧的一面,即大自然巨大的体量、磅礴的气势以及人类与其相较的渺小等,由此,人们才能通过把恐惧转化成美来欣赏荒野。
但是当荒野婚纱出现后,荒野开始呈现出另一面,即柔美的一面,开始由莽荒变得亲切。当雪峰、冰川、沙漠、戈壁……成为一对新人婚纱照的背景时,荒野变得不再荒野。新娘的婚纱把一个探险的世界、荒野的世界与寻常的世界、生活的世界连接起来了。
(在嘎隆拉雪山,龙代丽平生第一次见到了雪崩,而且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雪崩的威胁。嘎隆拉雪山海拔不高,只有4700多米,但是由于处在喜马拉雅山脉的迎风坡,气候多变,地质构造复杂,发生雪崩、滑坡、泥石流等灾害是常态。龙代丽去的时候正是雪崩高发季节,实行公路管制,每周一、三、五放车进墨脱,周二、四、六放出,而且只有上午能够通行,下午因气温升高而有雪崩的风险,公路就会被封闭。她记得,一行人出墨脱时错过了时间,又住了一晚才出来。她觉得,在西藏的这几天,越走越艰苦,但也越走越神奇。走在嘎隆拉雪山上时,她的双脚已经完全被打湿了,真的是一步一个脚印,把足迹留在了这壮丽的雪山上。)
七、我相信:新娘的婚纱一定会出现在珠峰峰顶
李俊给我传来的视频里,他的团队正在练习单绳技术,准备攀登海拔7000多米的雪山——乃钦康桑,因为他们要在那里给一对新人举行婚礼。“过去我们是活动在海拔5000多米与6000多米的范围,这回我们要上到7000多米。”李俊说。
李俊有一个梦想,就是给一对新人拍一组“穿越中国四大无人区(羌塘、可可西里、阿尔金、罗布泊)”的婚纱照。我在想象着那些画面:穿越羌塘高原时,新娘的婚纱会出现在哪些地方呢?普若岗日的大冰帽,新娘的婚纱会逶迤在冰原之上吗?我去过那里,在雪山的西部是连绵的金字塔状的高大沙丘,新娘的婚纱可以和金色的沙丘与白色的冰原在一个画面里辉映,旁边还有藏野驴、藏羚羊在奔跑。
我想,终于有一天,有人会把婚纱照拍到珠峰尖上。在那些登山家展现国旗的地方,新郎给新娘戴上戒指……我想象着拍摄的方法:一种是摄影师跟随着新郎新娘一路登上珠峰,在一对新人登上峰顶那一刻,按动快门;我还想象着另一种拍法:摄影师不随着新人登山,而是在珠峰脚下的绒布寺(或者登山大本营)门前支起三脚架,然后用“打鸟人”用的长焦“大炮”对准珠峰的尖顶,等待一对新人的出现,当一对新人终于出现在峰顶时,按动快门。这样的婚纱照能出现吗?我期待着……
摄影/李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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