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范儿|碎碎念:心有沉默 也见花开

2015年的一个冬夜,我与合租房子的室友一起到外面散步。那晚漫天雾霾,其实是不适合外出的,我们因为下午睡得太久,都有些昏沉,所以才决定出去散散心。

踏上长街,灯昏夜暗,我们一路无话,各自想着心事。那年我与女友结束了一段近两年的感情,彼此都筋疲力尽。但我并没有在这段恋爱中有丝毫成长,与她分手后不久,又傻傻地喜欢上一个女孩。我远远地看着,不敢靠近,距离增加了她的美,在我眼里,她一切都是那么好。我暗自“付出”,有时甚至把自己感动得泪流满面,以为这样就可以获得她的芳心。

那段时间我的心情非常差,上一段感情留下的伤痕还没来得及修补,再次陷入的感情漩涡又时时刻刻折磨着我。我的心中长出了长长的哀怨,遮天蔽日,我在想象中编织着各种悲伤的剧目,把自己幻想成被抛弃的男主角,用这种假想的伤感来掩盖我真正存在的幼稚。

在昏黄的灯光下走了许久,我的头终于好些了,一路假想的悲伤故事纷纷落幕,我终于不愿再想什么事,一抬头,已经快到回去的第二个十字路口了。这时一辆自行车穿透雾霾在夜色中向我们驶来,一位老师傅慢慢地骑着车,车筐里放着插满糖葫芦的稻草柱子,路面稍有个小坑,自行车就一震,车铃发出“丁零零”的响声……

那一瞬间是我放下心事的最初,心里一片空白,那阵轻微的车铃好像来自远方的呼唤,摇醒了我的迷梦。我看到一个老师傅结束了劳累的一天,满载着幸福回家去;我看到胖胖的稻草柱子上密布着糖葫芦,像只开屏的孔雀盛开在没有亮色的时间里;我仿佛看到一树秋果,在空旷的田野为路人献上解渴的甘甜。尽管夜色是这样的沉默,尽管污浊是这样的泛滥。

“丁零零”——那是回家的铃声。我突然感到一种简单的快乐,纵有悲伤无数,但人总有归途的幸福。我仿佛触摸到一大碗暖汤缓缓升起的醉人白气,我仿佛随着放飞的多彩气球在空中轻盈漫步。我的脸上有了一丝淡淡的微笑,等我回过神来,我们已经到出租屋的楼下了。

后来每次在夜里漫步时,我常想起那个回家的老师傅,我们素昧平生,以后也不会再见,但一点不期而遇却在我的心上开出一朵小花,带给我小小的幸福。这样的花朵还有很多,我们总是匆匆路过不曾留意,但那些偶然发现的花开,却能在记忆里一直珍存,花香淡淡,长久不灭。

(胡小胡/文,原文刊载于11月7日燕赵都市报22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