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年来东躲西藏嫌犯落网后称“心,终于踏实了”

张元在案卷上摁手印。

一套铜俑招来横祸

在盐池县看守所,今年52岁的张元坐在审讯室,隔着铁栏向办案民警讲述他16年前犯下的罪……他是案件最后一名落网者,今年春节期间才被警方抓获,张元觉得这就是自己的归宿,他的心终于可以放下来,前所未有地踏实。

刘怀忠是宁夏小有名气的文玩爱好者和收藏者。上世纪八十年代,他从老家陕北一村户手中收购了一套4个汉代铜俑。2001年,刘怀忠经朋友介绍认识了同样做文物生意的张元,在接触过两三次后,张元表示对刘怀忠的铜俑感兴趣,但自己没有经济能力购买,于是介绍同行郭力与刘怀忠认识。

不曾想刘怀忠却因为这套铜俑引来横祸,差点断送了自己和家人的性命。

2001年9月14日晚10点多,刘怀忠记得很清楚:“当晚我穿着睡衣在家里,郭力带着两人到我家,说是再看看铜俑,当时我毫无戒备地把铜俑拿出来,在定价时,没想到同来的一个叫任涛的男人就将刀架在我的脖子上。”与此同时张元顺手将门反锁,当任涛的刀对准刘怀忠的脖子时,刘怀忠下意识地躲开了。“紧接着,任涛在我身体的左前胸和左后背连捅7刀。当时,我的妻子情急之下为我挡了一刀,任涛将带着血渍的匕首插向刘怀忠妻子的心口处,所幸,刀子只划破心脏薄膜,才没有要命。”

就在妻子为他挡那一下的功夫,刘怀忠趁机从二楼跳窗户逃走边跑边呼救。而任涛为灭口也跳了下去,并摔伤了腿。“大约跑了50米,我就倒在地上,幸亏周围邻居及时报警,我和妻子才得救。”刘怀忠说,也正是他及时跳了下去,要不然自己两个年幼的儿子恐怕也难逃一劫。

同案5名嫌犯各自逃离

该案在盐池县引起不小的轰动,当地公安也动用了各种力量与手段进行侦破。无奈,当时的小县城不论是警力还是科技装备,都达不到快速锁定嫌疑人乃至案件侦破的条件。

案发后,案犯各自逃离,有的隐姓埋名,有的远离家乡过着东躲西藏的生活。但凡有线索,专案组民警就会踏上追捕的道路。“那时候没有高科技定位嫌疑人,消息也比较闭塞,不像现在这么方便。有时候我们开着破旧没有窗户的桑塔纳,长途奔袭近千公里。”任福林回忆起自己刚从警第二周就参与到该案件的侦破工作时说。

案发当年、2007年以及清网行动的2011年,同案犯廉军、任涛及郭力相继落网,分别获有期徒刑12年、无期徒刑等法律惩罚。

然而,最让民警头疼的就是逍遥法外的张元。通过传统的侦查方法,专案组民警辗转多次终于确定张元系山西省介休市张兰镇人士。而该地是我国农村最大的古玩市场,人流量较大,再加上张元家在当地村子上也算是大户人家,村上突然出现陌生的人或车辆,家族内部会相互通风报信,给抓捕工作带来很大的难度。

经过时间的推移,张元本身也具有了反侦查的能力,而警方推断其会在小旅馆藏身甚至逃走的可能性,更是对山西、陕西、宁夏的汽车站、火车站等地进行摸排。

克服重重困难抓捕嫌犯

2016年,盐池县刑警大队再次梳理了张元详细的社会关系,通过信息研判,大胆设想,准备从其家人入手寻找突破口。

今年1月21日,专案组民警再次派出5人工作组与山西警方组成15人专案小组,在张元老家蹲守。在蹲守的半个月时间里,民警们渴了喝口结了冰的矿泉水,饿了吃方便面,嚼两口馍片充饥,冷了将棉大衣掖紧些,困了轮流在车里睡会儿……直到2月6日23时左右,打完麻将独自回家的张元,被蹲守民警迅速控制。至此,此案的主要嫌疑人全部归案。

“16年,不容易呀,不论是嫌疑人还是受害人,都从年轻力壮的中青年走向了中老年。”刑警大队长张广茂说:“20多次的追捕,我们从没有气馁。”

张元16年来回过五六次家

2月14日,记者在看守所见到了正在做笔录的张元。张元跟记者说的第一句话是:“坐在这里,我反而踏实了!”

据张元回忆,2001年夏天,他在陕西一朋友家中认识刘怀忠,当时就听刘怀忠提到他有4个汉代铜俑的事情,“当时,我想购买,在接触之后,我觉得自己没有能力,于是将刘怀忠介绍给我的朋友郭力,他俩认识后,郭力背后有个上海老板想购买,但由于价格太高,也没有谈成。”

“案发当天,郭力表示能买就买,买不了就抢。”也正是由于这句话,张元便从路边雇来一辆出租车,拉载郭力、任涛、廉军等人趁着夜色赶往刘怀忠家中,也就此走上犯罪道路。

16年里,张元东躲西藏。案发后张元在家待了三四天便从大同逃向河北一个铜矿上打工,“每天装铜块赚个四五块钱,这样的日子过了3年。”张元说,“后来我回到老家,在隔壁村给一户人家每天放着五百多只羊,然后就在周边地区打零工。”这些年,张元回过五六次家,每次在家能住7天到10天的时间,每次也是夜深了溜回老母亲家住。

在此期间,张元的女儿结婚,张元也是在家里照顾一阵就到村上邻居家躲一阵,“发案那会儿,我女儿十三四岁,现在外孙都6岁了。”说着他拿起毛巾或者用袖子擦拭泪水。

其实,这么多年来,张元在2011年“清网行动”中想过投案自首,但舍不得自己3个孩子和年迈的母亲,张元没能抓住机会。现在,等待他的就是法律的严惩。(文中犯罪嫌疑人均为化名)(记者 黄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