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昧?力量

随笔时评 时评 随笔 愚昧?力量文/戌卓（王永刚） It is a common sentence that Knowledge is power; but who hath duly considered or set forth the power of Ignorance? Knowledge slowl y builds up what Ignorance in an hour pulls down. Knowledge, through patient and frugal centuries, enlarges discovery and makes record of it; Ignorance, wanting its day's dinner, lights a fire with the record, and gives a flavour to its one roast with the burnt souls of many generations. ---------By：GEORGE ELIOT, Daniel Deronda（译）乔治·艾略特云：“常言说知识就是力量，殊不知愚昧也是力量。知识去慢慢建造，愚昧来顷刻毁灭。知识的力量在于真，在于谨慎，在于辨别，在于分开或然和必然；愚昧则是一个乱冲乱撞的瞎眼巨人，玩弄文明的基石于股掌，恣意而为，把欢乐之所埋葬于深渊。”龙应台在《改变愚昧从不相信开始》中讲到，曾经相信过“文明”的力量，后来知道，原来人的愚昧和野蛮不因文明的进展而消失，只是愚昧野蛮有很多不同的面貌：纯朴的农民工人、深沉的知识分子、自信的政治领袖、替天行道的王师，都可能有不同形式的巨大愚昧和巨大野蛮，而且野蛮和文明之间，竟然只有极其细微、随时可以被抹掉的一线之隔。曾经相信过“正义”，后来知道，原来同时完全可以存在两种正义，而且彼此抵触，冰火不容。选择其中之一，正义同时就意味着不正义。而且，你绝对看不出，某些人在某一个特定的时机热烈主张某一个特定的正义，其中隐藏着深不可测的不正义。曾经相信过“理想主义者”，后来知道，理想主义者往往经不起权力的测试：一掌有权力，他或者变成当初自己誓死反对的“邪恶”，或者，他在现实的场域里不堪一击，一下就被弄权者拉下马来，完全没有机会去实现他的理想。理想主义者要有品格，才能不被权力腐化；理想主义者要有能力，才能将理想转化为实践。可是理想主义者兼具品格及能力者，几稀。愚昧者常常坚持自己的愚昧，这种坚持需要一种强势的基础。如长辈的身份、领导的身份，比如有钱人、名人的身份，甚至一贯地蛮不讲理，也可以形成一种强势的身份。又如上司决策，显然这个决策是错误，甚至是愚昧的、外行的，可是，因为他们是上司，就形成一种不容置否的力量，这种愚昧就可以贯彻下去，聪明人也必须执行它。愚昧不仅指缺乏知识，缺乏洞察力，还指缺乏反思和纠错能力。尽管隐约意识到自己步入了错误的方向，却不愿回头，宁可一条道走到黑，直至穷途末路。歧路之上，他们还得不断说服自己：这是正道，是正道。佛家用善恶因果普渡众生,老庄玄学一派清风道骨教人无为而为,孔孟二圣大行中庸劝人修身养性，所有一切都叫人安于现状,这是中国封建社会延续两千年的内在力量。神学家们对末日时刻做出过各种各样的预言，但在历史上，我国所处的地理环境单元相对独立，受到农耕经济下人们重视感性生活经验总结的特点的影响，主流观念中没有世界末日的说法，所以类似的预言不会对生活造成影响。但随着相关神学思想传播，世界末日说也加入到我国的社会观念之中，所以一些人才可能借助世界末日的预言造谣生事。美国可以用自由女神和三权分立标榜其优越性,随着亨氏理论的强大解释力越来越得到大家认可，伴浓厚文明/文化色彩的自由与民主在不断颠覆传统秩序之时,自身的存在正慢慢失去意义。当所有的秩序被推翻后,自由颠覆的只剩下自由,那将走向另一个极端,便应证了奥威尔在反乌托邦小说<<1984>>里的名言:战争即和平,自由即奴役,愚昧即力量。依亚里士多德之见，古希腊哲人对智慧的追求和对知识的热爱，原本只是为了帮助同胞脱愚获智。脱愚获智与批判建设往往粘连在一起，成为当时的哲学任务，也是当时的哲学功能之所在。赫拉克利特的哲学思想完整地体现了这一点。赫拉克利特作为最重要的哲学家之一，是最难被读懂的“晦涩哲学家”。对愚昧的反思，在赫氏那里是以一种愤世嫉俗的批判方式来表现的，这与他的社会理想和经历有关。而亚里士多德把人类的愚昧归结为对理性和绝望的选择，这也是奴隶和贵族的差别，一针见血的指出：愚昧与否与知识多寡无关，至少不是正比例关系。周国平先生的《人生哲思录》中说，人的思想一般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混沌的、蒙昧的；第二阶段是觉醒的、理性的；第三阶段是洞彻之后的大智若愚，即人的思想发展一般经历一个从愚昧到觉醒再到“大智若愚”的过程。从古到今由于理性不足发生的认识错误，繁杂而众多，其数量甚至比获得的正确认识还要多。这些错误，绝大多数都可以在认识的发展过程中逐步得到纠正。杜绝愚昧，就得与时俱进、不停更新和转变陈旧的思维模式和思考方法，可能不停地改变主意并不一定是聪明的表现，但有时成功需要一种近乎愚钝的执著。亦或人的内心始终会存在一些没有安全感的成分，需要采用愚昧的形式来化解或者寄托。王小波曾说过，科学把道理讲得如此清晰明白，你要还不信的话，未免会觉得自己太笨。科学本身的强大才是科普影响力的根源，那种在网上给受众贴上愚昧标签并高调呵斥的做法只会令人反感，对科学传播事业来说弊大于利。科普的正途应是把科学的声音大声地说出来，令更多的人听到，而且要在尊重受众人格的基础上，用他们乐于接受的方式去说，这才是更自信更有成效的做法。可能真相残酷，需要工具来缓冲一下，让自己内心安全一些，也因此就有了理想主义。想在愚昧无知的群体里做一个聪明人，但愚昧无知的群体里可能每个人都是这么想的。 2017.3.16 兰州